“请问，你是？”她上下打量李菱，确定没见过李菱。

“你还记得祺祺吗？”李菱开门见山。

祺祺？妇人先是一愣，接着猛烈地摇头，“不记得，不记得，我不记得她了。”

她摇头摇得如此得猛，仿佛是要把不好的记忆从脑海里甩出去。

不记得了吗？小小疑惑，妈妈不记得祺祺了？他从李菱身后探出头，去看妈妈。

妇人一眼瞥见了小小，忽然顿住了。

“你，你是“她伸出一只手指，指着祺祺，脸上表情复杂又扭曲，像是一边在努力搜索，一边又在极力抗拒。

“你是祺祺！”她最终放弃了挣扎，一把推开门，抓住了小小的肩膀。

“是你，是你！”她喊着，“就是你，是你害死了小小！”

她摇晃着小小，“是你把他锁在地下室，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

“我的小小好可怜啊”

“你还我的小小“

一颗颗眼泪从她的眼眶中跌落，砸在地上。

小小望着近在咫尺的妈妈，嘴唇翕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走开，不该让你们找不到我。

“不，你就是故意的，”妇人愤怒地摇晃着他，“你是个坏小孩”

“阿娟，住手”一个男人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从里屋奔了出来。

他一眼瞥见了祺祺，短暂地楞了楞，便抓住了妇人的手。

“阿娟，放手吧，事情已经过去了。”男人说。“案子已经结了，”他复杂地看了一眼祺祺，“警察说这是起意外”

“不，这不是起意外，”妇人挣扎着喊，“我还记得他当初的眼神，他一定知道小小在下面”

“别再说了，阿娟”男人打断了她的话，“那又怎么样呢？他才8岁，我们能把他怎么样？”

他将妇人的手从祺祺身上拆下来，低声劝说，“他们家已经补偿我们了。已经结束了，阿娟，忘了吧。”

忘了吧，祺祺家赔偿的巨款，让他们买了城里的房子，有了真正属于他们的家。往前看吧，生活并不差

妇人明白他的话，祺祺家给的钱，是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可她心痛啊，那是用小小的命换来的，她松开了手，低低的啜泣着。

小小看着他们不说话。他们要忘了我吗？是吗？

李菱靠近了他，将他的一只手握在了手心。

里屋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叫声，“快，女儿在里面哭了，阿娟，你赶快去看看。”男人摇摇妇人，妇人仿佛被惊醒了。

“囡囡，囡囡醒了，别怕，妈妈来了。”她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没有再看祺祺，往房里冲去。

男人望了一眼祺祺，叹了口气。“祺祺少爷，别来找我们了。你们不欠我们的了。”

他转身，进了房，将小小和李菱关在了门外。

囡囡，他有妹妹了。

小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爸爸妈妈买了新房，过上了比原来好很多的日子，他们还生了个小妹妹。

他们要忘了他。

“走吧，”李菱牵紧他的手，拉着他离开了小小爸爸妈妈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