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是呢?前几天裴相公族侄裴骆也是因哄抬物价被官府抓了进去,可没过两天就放了出来,不曾受到半点惩戒,出来之后照样打开粮店做生意,价钱反而比之前卖得更高了!”
苏扬听得眉头紧皱,这帮人的胆子真是太大了,仗着有后台就肆意妄为,全然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禁止哄抬物价可是皇帝下旨的旨意,这帮人都还敢如此猖狂!
他又听了一会儿百姓们的议论声,这才继续出发来到了东宫。
李贤见到苏扬很高兴,给他赐座,说道“孤前几天就听人说你回了长安给裴大将军祭奠守灵,裴大将军的后事是如何安排的,打算何时下葬?”
苏扬抱拳道“殿下,裴家众人商量之后打算先把灵柩存放在家中,反正裴家宅子地方也大,专门用一间房存放灵柩也无妨,他们打算等形势稍稍好转一些再把灵柩运回闻喜东良原安葬!”
“如此也好!”李贤说着就叹息,“今天真是多事之秋,前些天太史令李彦观测到日有食之,恐怕不是好兆头,果不其然,先是裴公病逝,这几天紧着是李谨行卒,曹王明也薨了,还有前中书令、现任扬州长史李敬玄最近也病逝在扬州,还有药王孙思邈,也······仙逝了!”
苏扬没想到最近竟然有这么多名人去世,他对曹王李明的死没有什么感觉,毕竟都没有见过面,对于李瑾行和李敬玄这二人的还颇感可惜,与他们倒是见过几面,在大非川战场也相处过一段时间,谈不上什么交情,不过这两人在这段时期是大唐举足轻重的人物,属于他们的时代将成为过去。
孙思邈与苏扬有师徒的情分,苏扬跟孙思邈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虽不说学了七八成,但五六成还是学到的,他本想去祭奠一番,但的确没有时间,来去也不是一天两天,想想还是算了,想必孙思邈在天之灵也不会责怪他。
苏扬问李贤关于曹王李明的情况,在一些皇室王爷之中,李明是摆明车马支持李贤的,但据他所知李明的年纪并不是很大,他也是病逝的?
“殿下,曹王是怎么死的?他不会也是病逝的吧?”
李贤叹道“两年前孤遭高智周等人陷害,当时孤被禁足在东宫,此事你还记得吧?”
苏扬点头“当然记得,臣是亲身参与这件案子的,怎会不记得?”
“孤被禁足的第二天下午,曹王进宫求情,母后一怒之下下了懿旨把他贬去了黔州,降为零陵郡王······”
苏扬当时忙着办案,对这件事情还真不知道,他吃惊道“当时陛下没说话吗?”
李贤摇了摇头。
苏扬皱紧了眉头,看来皇帝心中对武媚娘的顾虑很大,皇后竟然当着他的面发配一个亲王,他都不吭声,是忍耐成了习惯,还是顾忌夫妻颜面不想撕破脸皮?又或者皇帝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情况不得不重视啊!
李贤继续说“曹王叔之子俊来信说,他是悬梁自尽的,不过李俊在信中提到曹王叔在自尽之前曾经见过黔州刺史谢佑一面,他怀疑曹王叔自尽可能与谢佑有关!”
苏扬疑惑不解“谢佑有什么本事能让曹王自尽?除非曹王有什么把柄被他掌握了,又或者谢佑只是传达某人的意思,是某个曹王都畏惧的人让他死,他不得不死!”
李贤脸色一变,当即起身向外走去,苏扬追上去“殿下,去哪儿?”
“跟孤来!”
苏扬跟着太子李贤一路乘坐马车来到了皇宫,很快在一处宫殿外停下。
“这是保存制书、诏书等旨意政令存档文本之处,本朝所有皇帝颁布的旨意在这里都能找到存档,以防假冒伪造!”李贤说完就走上台阶。
苏扬立即跟上去。
“见过太子殿下!”负责太监立即带着几个人前来拜见。
李贤点了点头,抬手道“免礼,孤来查一道旨意!”
“殿下请!不知殿下要查什么旨意?”
李贤道“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颁布的旨意,全部拿过来!”
“诺!”
没过一会儿,太监就抱着几各卷轴走过来,“殿下,一个月前到两个月之间颁布的旨意存档都在这里了!”
李贤立即拿起一个卷轴打开看了起来,发现不是,放下后又拿起另外的卷轴翻开,连续看了几份都不是,拿起第五个卷轴打开之后,他的脸色变了。
“殿下,怎么?”苏扬问。
李贤阴沉着脸把诏书存根递给苏扬,苏扬接过一看,这是一封赐曹王李明自尽的诏书,原因诏书上也说了,是有人举报曹王李明有反意,特赐其自尽。
苏扬皱着眉头问“殿下,这是陛下的意思?”
李贤摇头“孤不知,但无论如何,要赐死一个亲王岂能如此草率?查都不派人查一下就赐死,父皇还不至于如此糊涂!”
苏扬摸了摸下巴放下诏书说“殿下,如果不是陛下的意思,那就只能可能是皇后的意思,本朝的情况殿下也应该知道,倘若陛下龙体不适,国政都是由皇后代为处理,皇后若是发了这封诏书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这份诏书是不需要经过尚书省执行的,只要通过门下省和中书省,这两个地方都有皇后的人,圣旨拟好之后,直接派一个太监带几个羽林卫士去黔州就行了!”
李贤这一刻完全爆发了,“她怎能如此?怎么能如此不讲规矩?如此做法岂不让朝廷规制乱套吗?”
苏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过了一会儿,他抱拳道“殿下,咱们回去再说!”
回到东宫,苏扬对李贤说“殿下,如今这个情形,皇后已经开始越过很多规定直接行事了,如此下去对殿下会越来越不利,谁都知道曹王是支持殿下您的,曹王一死,殿下在宗室中的支持力度就小了很多,或许其他宗室亲王会因为曹王之死对皇后心生畏惧,转投到皇后那一边!”
李贤抬头道“镇远,你有何想法?”
“殿下,您必须在中书、门下、尚书省及各部衙门都要有自己信得过人,甚至是皇宫之内,一旦有什么消息,您可以及时收到风声,否则这样一下您会非常被动!”
李贤有些迟疑,“可是如此做的话,一旦被父皇察觉······”
“殿下,这只是一种掌控局势的手段,身为储君,您若是没有一点掌控朝局的手段,陛下又怎会放心把大权交给您呢?陛下不会在乎您用何种手段,您只要不做僭越之事,只要紧守身为人子和臣子的本份,就不会触及陛下的底线!”
“容孤想想······”
该提的建议已经提了,有些话不能一再重复,而且太子毕竟是太子,苏扬知道太子还算是一个贤明的人,只是性质柔弱了一些,并不喜欢下面的人在他面前喋喋不休,有些话只能点到即止,说多了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苏扬转换话题“殿下,这几天臣发现长安城内市面上的粮价已经涨到四百钱一斗,陛下曾下旨明令商贾不得哄抬物价,雍州官署、长安及万年两县为何放任市面变得如此糟糕?在这么下去,长安城内有多数百姓都买不起粮食了!”
李贤一愣,“什么?前几天长安、万年两县不知派出官兵捕役抓了一批哄抬物价的商贾吗?粮价和其他物价还没有打下去?”
苏扬摇头“没有!不但没有,甚至有些粮店还把粮价提高到五百钱一斗,臣的确听说官府前几天抓了一些不法商贾,今天来东宫的途中也看到官兵在抓人,但实际上官府抓了之后又放,放了又抓,然后又放,在县衙班房里关两天就放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因为那些胆大妄为的商贾都是有靠山后台的,长安、万年两县的官员也不敢太过得罪他们!”
李贤很生气,一拍案桌怒道“真是狗胆包天,父皇旨意都下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些人竟然无视禁令,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