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拜见过张真人后,本想退到一边,安心听师父们谈话,没想到,张真人却命他将那晚在屋檐上偷看到的情景细细说来。
于是,他就将自己看到的彭掌门与两伙人交谈的情况,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张真人听后,沉默良久,才对大家说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位黑脸大汉就是江湖人称‘铁掌罗汉’的徐文政,此人可是响马帮的第一把手,这样的人物居然把上座让于那位无尚大师,看来这位五台山的大师来头更不小呀!”
佑光道“是呀,我看那彭掌门处处言语都让这他几分,并且他手上那一柄法杖,更是不同一般。”
张真人捋了捋胡子说道“这响马帮‘六度菩萨’郭魁斗本有一匹浑身雪白的白马,啼鸣宏响,又因在有白马驮经传播佛法的故事在先,于是就想着借此来为自己美化一番!”
原来东汉永乐年间汉明帝梦见头顶发光的金人从西方而来,有大臣解梦说金人乃是西方浮屠(佛陀)。明帝很高兴便派出大臣蔡音、秦景等十余人出使西域,求取佛法。使团一行人在西域请回了印度高僧摄摩腾、竺法兰,并用白马驮回了佛经、佛像。
莫凡插话道“我看,他们假借为百姓度苦度劫,其实是为自己积蓄财力、势力。”
佑光点头道“有点道理,现在正是国家危难之际,有些人不顾民主大义,只为自我一点小算盘、小利益,何其的可恶。”
张真人道“我朝饮茶之风日盛,各地茶肆、茶坊林立,其中难免会有一些茶帮的耳目,你们下山,当一路小心。”
佑光道长道“师父放心,弟子当事事小心。弟子想早日下山去,一来弄清莫凡父母的情况非一日半日可为,二来弟子也想借机再探探吾师水镜禅师的下落。”
张真人点头道“言之有理,你可在一众弟子中挑选一位较为得力的,作为此次出行的助手。”
佑光道长道“此事弟子已经思虑过了,想来做事沉稳、老练非杨眉莫属了,就不知杨师兄可否将得意弟子借我一用?”
杨谦道长沉吟一会,说“让这孩子去历练历练未尝不可,就是还要看看他自己的意思才好。”
佑光道长拱手行礼道“谢师兄首肯,我会再与杨贤侄商议。”
这时,张真人说道“我倒是想让杨眉先去办一件事?”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张真人,只见他轻轻拈须说道“我想让他去山下岩前镇去,探探莫家药铺的消息。”
莫凡听了激动地说道“好呀,好呀,我可否也跟着师兄一起前去。”
佑光摆手道“不行,想必莫家药铺旁边已有暗哨,你一去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张真人道“的确如此,就让杨眉扮成寻常之人,前去探查就好。”
杨谦道长道“好,弟子这就吩咐下去。”
张真人笑道“今日大家一路辛苦,都早点回去歇息。”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告辞。
莫凡心中有事也憋不住,先偷偷跑去找杨眉师兄,将大家在议客堂的谈话一字不差的讲给杨师兄听。
杨眉听后,并不觉得惊讶。因为先前佑光道长曾有与他谈过,他觉得男儿理应胸怀天下,仗剑行四海,如果能有机会和佑光道长一起下山去,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了。
莫凡很是高兴,拍着他的肩膀说“那小弟还有一事相求,你这次到山下我家去探查,有几件事情我需给你交待清楚。”
杨眉道“你说,有什么需要我传达的一并讲给我听。”
莫凡有点忧伤地说道“我父母只留管家老杜夫妇和一位聋哑的老仆,平日里深居简出,前门是紧闭的。你去需记得到后门去,敲五下停一次,这是我们留下的暗号。我就想问问,有否我父母的讯息。”
杨眉笑道“你放心,我一定将你的话带到。”
莫凡心情还是郁郁寡欢,自言自语道“我只知道是县太爷将我父母推荐到临安府的太医丞,按理说去看个病的简简单单的事,为何一去许久杳无音信呢。”
杨眉思索了一下,说道“那就得看去给什么人看的病了。”说完发现莫凡脸色更加阴沉,忙笑着安慰他道“没事的,我看就是令尊医术太高超了,被强留下来了吧,你不必太担心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莫凡的担忧仍没法减退。他巴不得现在就飞到临安去,好好找找。
杨眉接了这个任务不敢怠慢,即日就启程岩前镇。
小镇上一片热闹的景象,繁华似往日。
杨眉在镇上几个常去的铺子停留,顺手买了一些日常的东西,就这样七拐八拐地走到了莫家药铺门口。
莫家药铺的的招牌早已经破败不堪,紧闭的店门布满了厚厚的尘土。这般破败的景象与周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杨眉不敢久留,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径直往前走。
他绕了一大圈,走了几条小巷子,拐到莫家药铺的后院。
后院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内,他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跟踪的尾巴,就按莫凡留给他的暗号,上前敲门。
许久都没有人回应,杨眉不甘心,翻身飞跃进墙内。
墙内荒凉的守院,四周寂静无比,只有庭院中的落叶在沙沙作响,仿佛有幽灵在上面翩翩起舞,让人寒毛耸立。
杨眉手里紧紧握住剑,试着往院内走去。
但他刚没走几步,就被屋檐下一位如泥塑一般的人,吓了大一跳。
这个人呆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一动不动,一身衣服布满土灰,他面色腊黄、眼神呆滞,竟似被鬼迷住了一般。
杨眉也不知眼前这人是死是活,只能轻声问道“请问莫家管事可否在此?”
眼前那人好似聋了一般,无动于衷,眼睛都不带一眨一下的。
杨眉更加纳闷,就又恭敬地躬身问了一遍,却也无任何反应。
他急起来,也不敢不顾了,径直往屋子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