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来了，锦瑟率先调抬脚上车。她将四枚硬币扔进投币口，清脆的声响传出来。她伸手拉着他朝车厢后面走去。

两人坐在位置上，清云市的清晨在他们眼中消纵即逝，在轮子的转动下，步步靠近晌午。这顿早饭的时间有点尴尬。

“吃了早饭，你带着我去逛逛你小时候经常玩的地方。”

“我小时候都是骑着自行车在这些巷子窜来窜去。”

江寻笑道“好。我们就来一场自驾游。”

到站下车的时候，锦瑟已经饿得有些乏了。她拉着江寻朝着粉店跑去，结果没有注意到，直接撞在了一人身上。她连忙道歉，抬起头来，有些迥然地叫了一声“妈。”

白葭注意到锦瑟牵着江寻的手。

她连忙放开“这是我朋友，江寻。”

“阿姨好。”江寻礼貌地打过招呼。

白葭也刚好来店里吃早饭，既然碰见了，三人便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唐锦瑟完全没有了日常的开朗，她一直低着头，粉端上来后，就只顾低着头吃。

江寻看见她的模样，将她的反应归结为了害怕。毕竟任那个女孩子被父母撞见自己独自与男孩走在一起，都会生出几分怯意。

可锦瑟知道自己这不是害怕，而是拘谨。她很想在江寻面前，表现自己与白葭母女情深的画面来，可是生活中的点滴实在没有可供她演好这场戏码的剧本。

我想做一个能在你的葬礼上描述你一生的人，没有壮阔的海誓山盟，也没有似水柔情的情话，只是这样一句凝重但又温馨动人的描述，却足以打动人心。

她第一次看见这句话时，脑中浮现出来的人不是唐凯，而是白葭。她当时想的是，在白葭百年之后，她站在她的葬礼上会说什么。

她想应该没有凝重的话语，也没有感人肺腑的场面。或许有的只是那么一抹轻描淡写的遗憾，遗憾她们都辜负了命运馈赠她们这样的一段缘分。亦或许，什么都不会有。

锦瑟从小在白葭面前习惯了乖巧听话，就连吃东西都是慢条斯理的。这源于她要讨白葭的欢心，讨要那份关爱。

白葭看着她的模样“吃这么快，不怕胃疼？”

原来，她也知道自己胃不好。想当初，还因为这个唐凯再三要求她细嚼慢咽，奈何一看见美食她便忍不住。

她的眼眶微微发酸，极力地想要将眼泪咽回去。可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实在失了掌控情绪的能力。她将脸扭到一边，借口去了洗手间。

她站在店内小小的卫生间里，看着墙上镜子里面折射出来的那份矫情，笑容透着少有的欢愉。

自看见江寻的第一眼，白葭的目光都没有停止过打量。对于锦瑟，她不是不爱，而是每次看见她，便会想起自己那死去的儿子。对于锦瑟，她只好选择视而不见，选择冷漠待之，来减轻自己内心丧子之痛的啃咬。

然而，她对于锦瑟感情却也算不上爱，顶多算是一种怜悯。这也是后来，她为何能狠心对她的原因。

自然，白葭对于江寻的打量不是出于一个母亲为女儿着想的角度。而是江寻的出现，就像有人拿着笔，在她的眼前一笔一划的勾勒出了那段被时光掩埋的往事。

可是她无法将江寻的模样与自己记忆深处的模样重合。相似吗？当你细看时，又会发现其实不怎么像。最后只会调侃自己定又是精神不济，出现了幻觉。

锦瑟出来时，因为洗过脸的缘故，完全没有了落泪的痕迹。她回到座位上，继续吃着刚才还未吃完的羊肉粉。不过，明显慢了许多。

白葭倒没有怎么吃，她看着锦瑟“我先走了。”

锦瑟点点头。

白葭把钱付了之后，回头看着锦瑟“锦瑟，你爸说过大学毕业之前不准恋爱。”

锦瑟依旧是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