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钟慧放学刚走到家门口，就被对门刘奶奶叫住，让钟慧今儿晚上在她家住一宿。

说是下午的时候她奶奶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就摔倒不省人事，现在已经被她大姑父送到医院去了。她哥钟超刚才也已经回来赶去医院了。钟慧这才知道她奶奶住院了。

听刘奶奶一说完，钟慧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向刘奶奶摆了摆手，哽咽着说了一句“刘奶奶，不用了，我在家住吧。”，然后快速地扭过头，颤抖着手从兜里翻出钥匙，就想打开门，可是试了几次，也没找到锁眼儿。刘奶奶看不过去了，抢过来帮她开了门。嘴里埋怨道“你这孩子，还跟奶客气啥。慧慧啊，你也不用着急，奶都打听了，咱村张三强她媳妇儿也是这病，去医院输了几天液，现在人家啥事儿没有了。家里、地里的营生啥也不拦手。”

“嗯，刘奶奶，我没事儿，等明儿我就去医院看我奶去。”

“哎呀，慧慧，用不着你，有你姑她们和你哥就行了。听奶的话，你该上学还去上学啊。”

刘奶奶后面讲的话钟慧一句都没听清。她就那么麻木的开了家门上炕拿出课本看着，不知道刘奶奶啥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刘奶奶啥时候给她又送了饭。

这个时候的钟慧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从上次她看到奶奶晕倒以后，钟慧心底深处莫名地就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恐惧什么，可从那时起，她心就一直这么悬着，也经常地做恶梦，梦到奶奶去世，这个家就那么散了，她找谁也找不到。梦到她自己掉落悬崖，怎么爬都爬不上来，到处都没有路。还梦到浑身是血的毛毛，有的时候毛毛又变成小宝儿浑身是血地站在那儿看着她，在梦里，她甚至也曾梦到过她爹，她爹就那么冷笑着，一直在旁边站着、看着、笑着

抬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钟慧擦了擦眼泪，收起课本，跳下地把院门、家门锁好，进了屋就上炕拉了被子躺下睡了。奶奶还在医院呢，她明天还得去医院看奶奶呢。

第二天，钟慧一大早，天没亮就起床了，看了看镜子里红肿的眼睛，钟慧从院里提了一桶水，现在天气早已经变冷了，早晨井里刚压上来的水，冰凉冰凉的，她用冷毛巾冰了一会儿眼睛，看着恢复了一些才作罢。

又抱了些柴禾烧火，烙了几张葱花饼，还从柜子里找出几件她奶奶的换洗衣服，全部放到已经腾空的书包里。收拾了收拾，看着该带的东西都带了，钟慧就出去借了辆自行车，顺便告诉晶晶帮她请了假，就直奔县城了。

等钟慧骑着自行车到了县城，这么冷的早上，她居然出了一头的汗。

钟慧打听了县里面就两家医院，县医院和中医院。钟慧问了路后，分析了一下，奶奶这是急病，肯定得先往近处走，去县医院的概率大。钟慧骑上自行车就直接往县医院里赶。

到了县医院，里面已经人挺多的了，到了门诊那儿进去问了一下。说是让去后院的住院部问一下。

钟慧又跑到后院，就看到正对着的一座上面写着住院部的三层楼房。从台阶上去以后，进到里面是一个大厅，光线很暗，钟慧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左手边就是两个小窗口，写着挂号收费。钟慧赶忙跑到靠边这个人少的窗口排队。排队的人倒不是很多，就四、五个人。

到钟慧的时候，钟慧趴到窗口上，就看到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年轻女孩，梳着齐眉刘海的齐肩短发，长相颇为清秀，钟慧忙问道“姐姐，我想打听下，昨天有没有住进来一位刘春花的病人？”，刘春花是她奶奶的名字，这还是有一次钟慧去大队里帮忙登记东西的时候才偶然知道的。

窗口里的女孩抬眼看了一下钟慧，用手指了指窗口上的玻璃，不耐烦地道“看字儿，看字儿。这儿是挂号的，找人问护士台。”

钟慧抿了抿嘴，又道“姐姐，我不识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