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他的心思(1 / 1)

霍骁宴清 翼待时飞 3763 字 2020-12-15

说完,霍骁挺直身体。

他收回在她身上的视线,走到一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窗楹,向外看去。

侧颜完美到极致,也冷峻到极点。

他给她留了时间来考虑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接受他。

或者,放弃他。

霍骁把选择权,递到了她手里。

宴清慢慢坐起来时,才发觉自己下意识抓紧被单,手心里全是汗。

她眼眶滚烫,水汽氲湿了视线。

她第一反应是想到‘宴清’。

‘宴清’

倘若你能看见,曾经傲慢地,对你持有深深偏见与不屑的,永远背对着你,不听你言,目中无你的男人,你匍匐在地,只盼望他低头看你一眼的男人,如今为了能得到你的爱,屈尊纡贵,向你许下一生一世,永不背弃的诺言。

你心底的不甘和痛苦,会消弭些么?

她快速眨了眨眼,右手摸上床头的木柜。

她说“昨晚的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昨晚,霍骁和宴翎就像书里一样,齐齐跌进了森林的坑洞里。

“宴翎跑进马场旁的森林,掉进洞里,我救她上来。”霍骁没有看她,依旧望向窗外,“我和她没发生任何事。”

天湛湛蓝,云柔软雪白。

初夏,穹顶一绺长线自上而下,是大雁飞过留下的痕迹。

他说“你呢。”

“公司有事,我昨天去见一个人。”她回答“回去时下起暴雨,地面湿滑,我撞到辆车,车主是陆嘉明。他救了我,把我送到医院。就这么简单。”

“我派给你的那个保镖?”

“你说高菲?我昨晚吩咐她去做别的事,没跟在我身边。”

他终于转过头,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

尽管去医院的路上,他已经确认过她除了发低烧没有大碍。

但还是亲眼见到她没有受伤,才能让他略安下心。

他道“你和陆嘉明之前见过。”

她答“我刚买下炫驰时,对公司经营一窍不通,向他请教过财务方面的事。”

她看到他唇角微微牵起,笑意冷而讥讽。

——妻子有事,不问丈夫,向他的竞争对手求助,确实是件讽刺的事。

但那时候,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夫妻信任,她遇到难题不去求他,似乎也理所当然。

不能深想。

再想,又变成了翻旧账。

她喝了口陆嘉明之前端来的温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关于离婚……”

“我没让你必须现在回答。”霍骁一只手兜进口袋,“你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想,只是我不会再阻拦你。当然,如果你现在就想离,我们即刻去民政局。”

她犹豫了一秒,感到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瞬过去,她身前刮了阵风,吹起几根发丝。

既然她没有立即回答,他就当作她现在不想离婚。

他走了,动作果断坚决,打开门径直离去。

没过多久,门再次打开——

她转头向门边望去,心头下意识有些雀跃,从外面走进来的却是个陌生男人。

“夫人,先生为您配置了新的手机。”

来人彬彬有礼,从怀中的盒子里拿出手机,“通讯录上已经帮您录入了身边人的手机号码,如果您需要,可以立即打电话和他们联系。”

她接过电话,通讯录第一个人名备注为aaaaa霍骁。

从此以后,无论她手机里会有多少号码,只要这个备注不变。

“霍骁”就永远是她打开通讯录第一个看到的名字。

他的心思。

真是没辱没“狗”对他的形容。

“夫人,先生还嘱咐,如果您不能让高小姐随时在您身侧,他会考虑多派人手保护您的人身安全。”

她怔了怔,“我知道了。”

来人弯身,恭敬离开。

随即又有人进来,为她准备调补身体的早餐。

她重新躺在床上,等人散去,凝神片刻,先整理好情绪,给恩雅打电话。

对方听到她声音快哭出来,“我的祖宗,你终于想起来还有我这么个经纪人给我报平安……你怎么样,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

“没什么大碍。”她声音哑哑的,回答恩雅的一连三问,“我看到了有关我的新闻报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删帖,发律师函,搜集材料,准备上庭的司法程序。”恩雅说起这事,牙齿咬得直响,“有人有预谋黑你,我不会放过任何想害你的人。”

宴清拿起iad,再刷新新闻界面,有关她的负面消息已经没了大半。

还有水军孜孜不倦地,在她的v博广场刷黑料,发她所谓丑图,和不堪入目的话语。

她不用去看自己的v博,也知道评论和私信成了什么样子。

“不用删帖。”她说“随便他们怎么骂。”

“这不行!”恩雅强烈反对“水军最擅长发黑料洗脑包,刷低你在路人心中的印象,如果任由处之,我们失去臾论阵地……”

“大家都活得很累,有时候你越堵住网友的嘴,越会激起他们逆反,不如干脆让他们敞开了说,只要默默搜集证据,一个一个告过去,让他们明白造谣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就可以了。”

宴清淡淡地,“我不怕人骂我,你让公关团队做好澄清,如果处理得当,我在圈里知名度还能反向提升。等手头的事忙完,我要好好选下一部要接的本子。”

她要在娱乐圈闯出一番事业,本身是白的,旁人怎么抹黑,也不过让她变得更强大罢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搞倒顾廷川。

……以及,处理和霍骁之间的感情问题。

挂掉电话,她闭上眼,埋进松软的薄被里,翻了个身。

好累。

低烧过去,她浑身酸酸痛痛,还是难受得紧。

在世界没崩塌前。

容许她先好好睡一会吧。

霍骁走出医院,坐进车里。

他的手肘撑着车窗,指尖轻抚下颌,看着窗外,眼底漆黑,看不出情绪。

冷啡坐在驾驶座上,从后视镜里瞥了眼上司。

这表情,和夫人是吵架了,还是没有呢?

他还在揣测,就看见上司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牛皮纸封面的薄本。

这是……

霍骁旋开笔盖,在手册上开始书写。

顺着第一条,宴清的生日下面,他写道

烟城人,喝醉时,却能说出一嘴京片子。

喜甜粽。

吃软不吃硬。

三行流云般的行楷,出现在纸上。

她曾经用这样的方式来接近他。

他学着她的方式,去了解她。

笔尖顿了顿。

接下来一行,他只想写两个字

多情。

他的夫人对世间诸般事物倾注感情。

唯独没有他。

想到这,托着册子的手一拧,小小的手册弯了书脊,上下贴到一起。

抬手,本子就掷出窗外,丢到地上。

“霍总……”冷啡看到册子被他扔掉,不安地。

却见后座的男人推开车门,走过去,弯下腰,低了头,重新捡回本子。

看他回来,冷啡忙转头握着方向盘,只听见身后沙沙的写字声。

做好随时被她放弃的准备

如果她真的放手,别指望我会留在原地等她

“开车。”

冷啡听见霍骁命令。

“好的霍总。”

得了令,冷啡连忙发动车子。

他不清楚什么情况,只是余光从后视镜里,看到霍骁面无表情把手册收进衣里。

车迎着晨曦,一路抛开两边风景,绝尘而去。

经过昨夜,宴翎已经彻底明白霍骁的心意。

继续在马场待着,身份尴尬,昨晚和霍骁的事频频被人猜测,也没什么意义。

她谁也没告诉,一个人默默离开马场。

尽管不想以失败者的姿态从这偌大的庄园离开。

但有些东西既然命里没有,强求也不会来到自己身边。

只是她没想到,刚走出马场不久,一股力道攥住她手腕,把她拉进角落里——

尖叫声还没从喉咙里溢出来,那人已经伸手捂住她娇柔的唇,冷冷道“叫什么,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是顾廷川。

宴翎的双眸遽然撑开,恐惧从眼底疯长出来。

其实也没有多久。

不过是这段时间没见过他。

她几乎要把他忘了。

她立即挣扎起来。

顾廷川另一只手拧住她的脖颈,看到她逐渐呼吸不畅,面色涨红,才满意地勾起唇角,慢慢放开她。

宴翎咳出眼泪,被他掐得近乎眩晕,靠着墙,身形歪歪斜斜往下倒。

“想跑。”顾廷川鼻间发出一声冷哼,“你觉得你能跑得掉,嗯?”

她捂着喉咙,开始发抖,“你想干什么……”

顾廷川道“和霍骁上过床了吗?”

宴翎没说话,受辱感,让她咬住下唇,齿间染上血。

顾廷川冷笑,“昨晚不是和他在洞里共度一晚?我以为你怎么都能睡服他,看来,我对你的期望还是太高了。”

他一手按住她肩膀,辖制她,另一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透明液体。

宴翎眼睁睁看他把小瓶子塞进她手心。

“想办法和霍骁发生关系。”顾廷川说,“这种东西你中过招,应该知道有多厉害,如果勾蚓不成功,就用这个让他对你产生欲念,明白吗?”

宴翎难以置信看着他,杏眼里,渐渐涌起泪水,划过面庞。

“你说你喜欢我……”

顾廷川怜惜地凝视她泫然破碎的脸,抬手抹去她的泪水,“我当然喜欢你,就是因为是真的喜欢,所以不在意你的第一次给的是我,还是别的男人。”

“我本来不想这么急的,也不想你献身其他男人。”他眼底泛上黑夜里高涨的潮水,“要怪就怪你的姐姐,我小看她了,事到如今,她居然有了可以与我稍微一博的能力……这个小蠢货现在居然不那么废物了,没办法,要是想一直将她和她的父母玩弄于掌心,抱歉,我不得不暂时牺牲你。”

“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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