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竟然说，他们很熟了！
就因为他抱过她？
可是，抱都抱过了。
“顾……顾炎。”
她试着喊了他一声，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但喊出他名字的时候，心跳莫名地变得很快，就连看着他的眼神都变得梦幻了。
就好像是一个称呼变了，他们的关系就变了似的。
“嗯。”顾炎痛快地答应，心情看起来很好。
而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觉地好像满血复活了一样。
顾炎这才直起身子：“那你好好休息，我去隔壁看看伊伊。”
“伊伊怎么了？”温暖立刻就变得紧张。
“又发烧。”顾炎颇有些无奈。
辛昊却微笑着调侃：“你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她发烧，你就头疼。”
“……”温暖微微一怔，这么巧？
她还记得回京城之后，第一次头疼，好像就是那天来医院看过伊伊之后，回去就头疼了。
“好像是的。”连她自己都被震惊了，“我来京城，就晕倒过三次，竟然有两次都和伊伊是在同一天。这么巧，看来我和她是真有缘啊！”
温暖没留心，想说什么，随口就说了。
听她说有三次。
顾炎和辛昊都很惊讶，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三次？”
“嗯。”温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三次晕倒的时间大致说了一下。
“第一次就是我抱着大熊来医院看伊伊，回去之后和妈妈吵了几句就晕过去。”
“第二次是顾……顾炎你带伊伊来我店里吃冰激凌，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醒来头好疼，又晕了。”
“第三次，就是这次，其实我是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就头疼到晕过去。”
两个男人越听，眼睛睁得越大。
第一次和第三次，是她知道的巧合。
但是第二次，她不知道，那天伊伊吃完冰激凌回去之后，虽然没有发烧，但是晚上稍稍咳了几声。
辛昊惊讶地说：“就算是巧合，但是三次，难道都是巧合？为什么我觉得是命中注定呢？”
话音刚落，迎来顾炎的一记白眼。
他决定闭上嘴，不说了。
然而，温暖却主动问：“命中注定什么？”
辛昊紧紧闭着嘴巴，连吱都不吱一声。
“注定你们俩的关系会很好。”顾炎耐心地解释。
“哦。”她有意无意地拖了下音调，试图观察顾炎的神色变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什么别的东西，一些温暖自己也没搞清楚的东西。
辛昊只是邪邪地、无声地轻笑。
即便他什么都不说，也已经将这句话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再加上温暖自己对这句话也有别的理解，她以为的是“命中注定会成为一家人”。
就这样，让温暖和顾炎的关系都显得有些扑朔迷离。
可是，她玩不起这样的暧昧。
“顾炎。”
“嗯？”
“我知道，因为我那天帮了伊伊，所以你才对我这么好。但是，你不用这么温柔地跟我说话，我希望我们之间还是和以前一样，”
“为什么？”顾炎不明白，他是真的不明白，难道非要对她凶巴巴或者冷冰冰的才好吗？
温暖闭上眼睛，那是一段自己都不愿意揭开的伤疤。
“曾经，有个男人对我很好，很温柔。我就傻乎乎地把自己送给他，给他生孩子。可是，他竟然是有妇之夫。他要抢走孩子，没想到孩子才出生不久就夭折了。我没了，什么都没了。如果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找到我，我恐怕也已经死了。”
“我破坏别人家庭，也毁了自己。那些年里，一定很多人骂我吧！我三十多岁了，不想再爱了。只等家里给我找个不嫌弃我的人嫁了。所以，你不要对我好，我怕我会爱上你。”
忽然，一双手臂将她抱紧，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顾炎紧紧抱在怀里。
“不行！”她拼命推，却怎么也推不动他，激动地喊着，“我知道你的妻子没有死，我刚才梦见她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抢走她什么！”
顾炎猛然想起来，最后这句，是她醒来后恍恍惚惚时，口中呢喃的那句话。
原来，她梦到过去的自己。
他好像说，你就是啊！
可是他不敢。
小倩已经是昏睡不醒了，他害怕周成蝶也会。
与其那样，倒不如就保持现状。
于是他决定狠心暂时放开她。
还没来得及松手。
“爸爸！”稚嫩的小声音在门口响起。
顾炎猛地一惊，手臂的力量随之松了一点。
温暖倒是忘了推开，只是扭头，朝门外看去。
辛昊也傻了。
只见穿着病号服的顾念伊就站在门外，那双充满期盼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病床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
她突然一路小跑过去，爬上病床。
“妈妈，你真的是我妈妈吗？”一双小手紧紧地揪住温暖的衣服。
温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顾炎抱着。
猛地将他推开。
“不……不是的，我是暖暖阿姨。”她连忙解释。
“可是，”顾念伊有点茫然，“爸爸抱你了，那天在车上他还亲你了。”
哪天？
辛昊：“……”
“那天不是，那天你爸爸是要帮我系安全带。”
“可我就是看到了。”
小家伙拧起来，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动。
温暖乞求地看向顾炎。
可顾炎就是不解释，甚至……
他还伸手，很温柔地摸了摸孩子的发顶。
温暖无语凝噎。
小家伙还一个劲儿地往她身边挤，然后，一双小手猛地抱紧她的腰，挤在她的怀里。
“妈妈！妈妈……”
喊个不停。
感觉好像要把这四年欠的都喊回来似的。
一声比一声软，一声比一声让人心疼。
她不过就是个四岁的孩子呀！只是想要一个妈妈！
亦如当年的自己。
忽然，身前的衬衫似乎湿了一块，却是温热的。
孩子哭了！
那一刻，她所有的坚持，轰然坍塌。
就像脑子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嘭”的一声，断开。
她伸出双手，刚刚抱住身前娇小的身子。
眼前却忽然一黑，整个人往旁边倒去。
“妈妈！”
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孩子惊讶的喊声，之后便有一双有力地手臂抱住了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