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的记得,那一夜,他对她确实动了情。
从容达出来,叶芷宁在街上晃悠,她顶着一个副总头衔,容羿寒根本不理她。
底下的人见风使舵,自然也不敢把文件交给她过目,最后她成了全公司最闲的人。
也罢,当个闲散副总也好。
叶芷宁自我安慰,从御景街一直逛到中心公园,手里提着几个袋子,独自压马路。
街上人来人往,偶尔有一两对情侣手牵手走过,越发显得她形单影只。
走了许久,她一回首,才发现不远处跟着一辆银色卡宴,而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她非常熟悉。
见她看到他,他冲她邪气一笑,不紧不慢地驶上来停在她边上。
“我从南京路一直跟到这里,身后喇叭声叭叭作响,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迟钝许多。”
男人美得有些妖娆的脸上尽是鄙视,来人不是韩非凡是谁?
叶芷宁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手横过椅背,将几个布袋子扔到后座上,然后把自己窝座椅里,不言不语。
韩非凡看她一副郁卒的模样,伸出指节分明的食指戳了戳她的太阳穴,“怎么了?容少又欺负你了?”
叶芷宁幽怨地瞅了他一眼,“瞧着你挺兴灾乐祸的,就这么希望我被欺负?”
“瞧你说的什么话,你知道,这世上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难过。”
韩非凡深情地凝视她,叶芷宁被他盯得发毛,一个哆嗦,她推他一把,
“得了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被你的后备团给宰了的。”
韩非凡眼波一荡,横她一眼,娇嗔道“讨厌。”
然后叶芷宁发现自己鸡皮疙瘩落了满地,她纳闷地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就你这娘娘腔的调子,怎么有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
韩非凡挑挑眉,凑过去在她耳边吹热气,一脸委琐道
“要不你试试就知道她们为什么心甘情愿前赴后继了?”
叶芷宁推开他的脸,就听到耳边划过一声尖锐的呜笛声。
她下意识回头望去,正好看见一辆白色布加迪飞快闯过斑马线。
那惊鸿一瞥间,竟是容羿寒冷硬含怒的脸。
这一晚,叶芷宁故意在外面玩得三更半夜才回去。
韩非凡开车送她到别墅外,见里面黑灯瞎火的,他不由得轻佻道
“宝贝,你瞧在这里,你根本就无足轻重,还是跟我回去吧。”
叶芷宁白了他一眼,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韩非凡,我能不能拜托你,别把肉麻当有趣。”
韩非凡作一脸受伤小媳妇样,委屈得瞧了瞧叶芷宁。
直到她作势要打,他才收回嬉皮笑脸,一本正经道
“快进去吧,我看你进了屋再走。”
叶芷宁没有跟他客气,冲他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的推开铁门进了别墅。
铁门磨着门框发出“嘎吱”一声悠长的声音,然后“咔嗒”一声合上了。
韩非凡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抿抿嘴,然后踩住油门,银色卡宴像一把利剑刺破了夜的长空。
一个漂亮的甩尾,消失在山路尽头。
叶芷宁套开锁,浑身无力地走进玄关。
按开玄关处的路灯,她靠在窗上费劲的将高跟鞋脱下来,然后踢到一边。
看着鞋柜里一丝不苟地放着一排男鞋,她突然来了气,伸手一阵乱挥,将男鞋全部挥出了鞋柜。
看着凌乱了一地的鞋子,她这才像解了气般,向里面走去。
穿过客厅,她径直往楼上去,耳边冷不丁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了?”
叶芷宁刚踏上第一阶楼梯,被这道冷冰冰的声音吓得腿软。
她猛得回头望去,就见客厅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手指间夹着的烟头腥红,他的俊脸便在这幽暗的光线里若隐若现。
叶芷宁近视,可是依然能看见容羿寒脸上的神情,那是介于忘怀与追忆间的矛盾神情。
在很多的不眠夜,她曾从楼上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到他这样的侧面,那时候,她觉得心疼。
此刻,她却有种说不出的愤怒。
她转过身去,一步步从光亮走入黑暗,与他融在一起。
微微仰起头,她倔强地盯着他,“我回不回来你不是都不存乎么?那又何必管我。”
“你去哪里做了什么,我不会过问,但是麻烦你,别偷情偷得人尽皆知,你不嫌丢人,我还怕戴绿帽子。”
容羿寒手指收紧,将烟夹得扭曲,可是火光仍滋滋的燃着。
今晚他早早的回来,面对一室冷清,他突然很烦躁,站在这里吸烟,一只又一只。
可是他不想承认,他的烦躁是因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还没回来……
叶芷宁被他的话激怒了,她冷笑道
“什么时候视世俗眼光为粪土的容少也这么在乎名声了?这三年,你给我戴了多少绿帽子,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我何曾兴师问罪了?”
“我不过一夜晚归,就要让你戴上这莫须有的罪名,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也太霸道了一点?”
风扑打着窗帘啪啪作响,叶芷宁昂首挺胸瞪着容羿寒。
她穿着一件粉色低胸洋装,容羿寒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她“胸有丘壑”,一时之间,热气涌上心头。
他艰难地移开视线,将烟放进嘴里,这才发现烟已经烧到了头,灼伤了他的手指。
他生气地将烟蒂扔向地面,抬脚碾熄。
他盯着不怕死的叶芷宁,眼底掠过一抹幽暗的光芒,“我还可以更霸道一点。”
他的声音沙沙的,就像旧上海那种留声机播出来的音质一样,含着别样的韵味来。
叶芷宁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把控着她的头,将她拉向自己,然后薄凉的唇含上去。
唇与唇的相接令叶芷宁倏然睁大眼睛,她盯着容羿寒。
那一夜,他也是这样暴虐地吻上她,可是事后他翻脸无情。
说离婚就半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现在她不可能再让他这么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