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父跟孟参长在说话，眉宇间全是愁色，也不知道这一去，程究还能不能回来，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小十也来了，拄着拐杖，他想见程究一面，但是没机会，只能来送一程。
孟参长看到小十，压低声音质问quot你怎么来了，不在医院好好休息，跑出来折腾什么？quot
nt孟参长，你们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我来送九哥一程，也不给吗？quot
所有人都知道程究出事，就他被蒙在鼓里，还在医院安心躺着，就连程究要回墉城，孟参长都不告诉他，更不让他来送。
孟参长小声骂了几句小兔崽子，最后也没阻止，叫了别人扶了他一把，照顾到他这会腿脚不便。
但是他是看不到的程究人的，程究这会情况特殊，已经被送上飞机了。
小十又看辛甘。辛甘也看到他，小十走过去，quot辛小姐。quot
nt你受伤了吗？quot
nt我的伤不要紧，九哥怎么样？quot
nt不太好。quot辛甘如实说，quot不过会治好的，不会放弃他的。quot
nt我不知道九哥出意外，要是知道，我不会今天才来看他，可是这会也看不到他了。quot
nt没事，等他好起来，他会回来的，你也要注意身体，尽快养好身体。quot
小十握了握拳，又松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辛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她也不好受，只是没表露出来，全都藏在心里。程究昏迷不醒，难过的人不止她一个，他的家人，兄弟，敬重的上级，他们的难过不会比她少一分，她不想给别人添乱，有些事，是需要自己扛的。
nt你多大了？quot
nt十九。quot
好小，真的很小。
他这个年纪，应该在读书才对。
nt程究应该也不想看到你哭，别哭了。quot
nt恩，我明白。quot小十声音都哽咽了，低着头，quot我等九哥回来，他一定会回来。quot
nt恩，会回来的。quot
孟参长在一旁没有打断他们俩说话，深深叹了口气，也有些心酸。
没过多久，最后登机时间到了。目送他们离开，孟参长这才拍了拍小十头，说quot小兔崽子，不在医院好好养伤，非得跑出来，这笔账等你好了再跟你算。quot
小十突然就开始掉眼泪，咬着牙，不吭声。
nt哭什么苦，就这点出息，让程究看到不得把你往死练，男人大丈夫，有苦有泪只能往肚子里咽，咽不下去也得咽。quot
nt九哥会回来吧？quot
孟参长一时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
谁也说不准，这要看老天爷，还有程究自个的造化。
……
程父联系接收程究的医院早就准备好救护车在墉城飞机场等待了。
等他们下飞机，医生护士立刻把人接到车里，送去医院。
辛甘也跟着去了，她来不及跟家里头说已经回来的事情，也顾不上看手机，没办法离开程究一分一秒。
到医院，程父安排的人去办理住院手续，立刻安排专家来会诊，给程究做检查。
辛甘什么都帮不上忙，就在病房外等着。心里打着鼓点，看着手表的时针一分一秒的过去，医生那边还没有消息。
nt你要不先回家，这么久没回家，你爸妈应该会担心你。quot
nt不用，我再等会，等医生出来看下程究的情况，我再回家。quot
nt不用担心了，我联系这几位专家都是权威专家，有他们在，你可以放心，辛甘，要是程究在，也不想看你这么累。quot程父也是心疼她，她对程究的着急也都看在眼里。
辛甘不再固执，说好。
回到家，辛母看她脸色不太好，心疼的说不出话。
连忙吩咐阿姨熬参汤，给辛甘补补。
辛甘回房间洗澡换衣服，换好出来，辛母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看着她，说quot你还要去医院吗？quot
回来路上，辛甘就跟辛母说了程究的情况了。
nt恩，我不放心，还是去医院陪着。quot
nt要不，就算了吧？quot辛母试探性说。
nt不行。quot
nt不是妈妈自私，只是程究这情况这么严重，万一再也醒不过来，你怎么办？quot
这是事实。
辛母一直在想这件事，吃不好睡不好，不想拿辛甘以后的幸福做赌注。
nt即便他能醒，要是落下什么不可治愈的后遗症呢？辛辛，你要想清楚，妈妈也要帮你想清楚，一步步计划好，事关你以后的幸福。quot
nt……quot她不说话。
辛母也知道自己说出这种话太自私了，只是事出有因，而且他们俩还没领证，都还没真正确定关系，现在还能回头。
辛甘吹干了头发，去衣帽间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看着辛母，语气坚定quot妈，抱歉，我没有心情去想这些，什么事都等程究醒了再说。quot
nt可是……quot
nt没有这么多可是，他救过我，不要命一样，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对不起他的事。quot
nt救过你？怎么回事？quot
辛甘就把之前在北屿发生的事说了。她说quot他救过我不止一次，妈，我知道你的心情，也理解你会说这番话，但是以后不要提了，好不好？quot
辛母彻底被说服了，没再阻止辛甘。
……
晚上，辛家夫妻俩陪辛甘来医院看程究。
程父还在医院，跟他们说了刚才专家说的情况，不太坏，也不太好，还需要做手术。
辛甘想进病房看他，但是病房不能进去太多人，程父就让辛甘自己进去。
辛甘小心搬来椅子坐在病床边，看着昏睡的程究，喊他名字，他没有动，她鼻子一酸，靠近他，捏了捏他耳朵，低声说quot你快醒来吧，快好起来，我不纠结了，也不迟疑了。quot
他身上哪里都有伤，就耳朵还能摸一摸，她也不敢碰其他地方。
程父在病房外跟辛甘父母说话，程父说quot要是程究醒不过来，我们两家亲事，得重新考虑。quot
辛父和辛母对视一眼，辛母有些心虚，没说话。
nt程究会醒的，要相信他。quot
程父想笑，笑不出来，感谢他们夫妇俩没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
日子一天天过去，辛甘每天都在医院照顾他。
就连公司都不去了。
她提前跟公司人事说了辞职，人事那边说要问一下宋总，因为她是宋臣介绍进来的。
等回复的时候，沈如心打来了电话，她接了后，听到沈如心说quot为什么出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quot
辛甘抿了下唇。
nt辛辛，你现在在医院吗？哪家医院？我过去找你。quot
辛甘说了地址，然后在病房外沉默坐着。
这段时间以来，她没有崩溃过，一直忍着，当沈如心来医院，见面就抱着她，拍她肩膀，柔声说quot宋臣说你请了长假，我联系不上你，跑去问小姨，才知道程究出了这事。你也是，怎么不跟我说？quot
辛甘眨了眨眼睛，还装没事人一样笑了笑。
nt很难受吧？quot
nt没事，也没有。quot
nt还嘴硬，我还不知道你。quot沈如心气急败坏捏她脸颊，quot现在程究情况怎么样？quot
nt还没醒，过几天还要做手术，因为脑子有血块，有压迫症状，医生说要做手术取出来。quot
nt医生这样说了，你也别担心了，他肯定会好起来的。quot
nt表姐，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的。quot
nt辛辛，不难过，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quot
nt我没事，主要是他要是快点醒过来，就好了。quot
……
程究的手术安排在月底，很快到了月底进行手术。
程家人都来了，他们心情跟辛甘一样，惶惶不安，焦急等着。
辛甘虽然平静，但也抵不住内心翻江倒海的不安，她坐都坐不安稳。
程家人也没多好，一时间。谁也顾不上谁，也不敢说话，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
沈如心带着可可也来了，她想转移一下辛甘的注意力，让她别太担心。
这会可可就派上作用了，一直趴在辛甘腿上，也没说话，小手捧着辛甘的脸，小心翼翼吹着气。
nt你在做什么？quot
nt吹吹，可可给姨姨吹吹就不难过了。quot
nt可可真乖，但是姨姨没有很难过，可可不用给我吹。quot
nt姨姨撒谎了。姨姨很难过，妈妈说姨姨越是难过，越是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难过，可可心疼，姨姨不难过不难过。quot
辛甘还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愣了下，捏可可的脸，说quot不难过，有可可小甜心在，怎么会难过。quot
nt这还差不多。quot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手术才做完，医生推开门出来，说quot手术很顺利，剩下的就是等了。quot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顺利就好。
这会也不早了，程父叫来司机送程夫人和程回回家休息，程回不想走，硬是留下来，程父拗不过，就让她留下来。
辛父和辛母又待了半个小时，才被辛甘送回家。
辛甘还在医院陪程究，不想回去，沈如心也不好劝，就由着她，可可熬不了夜，已经睡着了，沈如心抱着可可先走了。
程回也没什么精神，提心吊胆，等大人走开的片刻功夫，问辛甘quot辛姐姐，我哥什么时候会醒？医生有说吗？quot
nt医生也不确定，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quot
辛甘叹了口气，很无力。
nt我以后都不跟他吵架，以后都乖乖的。quot
辛甘安慰似的拍了拍她肩膀。
程父有请了专业的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程究，过了一段时间，医生交代让护工没事的时候给程回做肌肉按摩，避免长时间不动，肌肉萎缩。
辛甘也学着。给他按摩，手法当然没有专业护工好，做了一段时间下来，进步不少。
……
一段时间后，到了九月中旬，程回开学了，开学第二天就开始军训，也没时间来医院了，而贺川来了，他最近也有事情，没顾上程究，所以知道的消息比较晚。
贺川来医院这会，辛甘还在病房。贺川提了鲜花果篮，问了问程究的近况。
nt他命大，会醒过来的，不用太担心。quot
是的，所有人都相信他会醒过来，不会有事的。
nt恩。quot
nt抱歉，我还是来太晚了。quot
nt没事。quot辛甘没再说话。
nt辛甘，问你件事。quot
nt什么？quot
nt可能这会问你比较唐突，不好意思，我还是想问你一下，你和贺承是怎么回事？quot贺川目光坦荡荡，望着她的侧脸。
nt我妈妈认识贺阿姨，贺阿姨安排贺承出国留学，得知我也在伦墩，就拜托我多照顾一下他，他初来乍到，不熟悉环境，我当时没多想，就答应了。quot
贺川没打断，继续听她说。
nt我就是这样跟贺承认识的。quot
nt那他喜欢你，你知道吗？quot
nt知道的。quot辛甘咬牙，微微拧眉，quot他第一次跟我表白，是他十八岁过生日那个晚上。他喝了酒，我说他醉了，说胡话，没当真。后来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我和他闹僵了。quot
至于具体是为什么闹僵，辛甘没说，她也不好开口。
都过去那么久了。
贺川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问了。
nt你们闹僵，是因为他偷拍你吧。quot
辛甘点了点头，微微讶异。
贺川勾了勾嘴角，表情严肃，说quot我找人调查了好久，查了他国外的社交账号。找了黑客破解他账号，看到相册里有你的照片。quot
辛甘沉默。
nt怪我，也怪我们家，没管好他，给你带来不少伤害，抱歉。quot
nt程究知道吗？quot
nt知道一点，不多。quot
nt是他问了你吗？quot
nt恩，问了我一点。quot贺川又笑，quot等他醒来肯定要找我算账，我把他卖了。quot
辛甘笑了笑，没说话。
她想，等程究醒了，她会主动告诉他。
贺川并没有多轻松，脸色还很严肃，拧眉想了半晌，quot辛甘，还有件事情，我想问你。quot
nt什么事？quot
nt算了，突然想不起来了，下次想起来再问。quot
……
贺川来了几次，程回都没碰上，更也不知道他来过医院，趁着晚上不用训练，程回好几次跑来医院。跟辛甘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程究身上的外伤恢复的不错，开始结痂了，也不用绑纱布，不过即便是痊愈，也会留疤。
大大小小的，多少都会留下疤痕。
辛甘也不知道他醒了之后看到会觉得丑，尤其后背上的伤疤，胸口也有，伤口还增生了，凹凸不平。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留点疤痕也没什么事，不要紧。
她不觉得多难看，反而。更心疼。
……
贺川晚上参加了一个酒会，主办方请来了一些明星助助兴，唱唱歌，表演节目，说来也巧，贺川就在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酒会上看到了刚出道的贺承。
贺承不是被请来表演节目的明星，他是主办方合作的代言人，看得出来，有金主愿意捧他。
不然他刚入行多久，就有什么代言的活动了。
贺川脸上全是嘲讽，他还没找贺承，贺承已经找上来了。
nt好久不见。quot贺承举高杯子，像他示意。
nt看不出来，挺有明星样。quot
nt本来公司是让我做模特，拍了一组封面的杂志，效果不错，又安排我去做什么演员，虽然没接触过，还好，公司愿意砸钱让我学习。quot
他们俩这会说话，其实已经吸引了不少视线，尤其是一同陪贺承来的k工作人员，也就是贺承的经纪人。
谭雅卓也在。
谭雅卓跟贺川有接触过，听过贺川的名字，看到贺承能跟贺川搭上话，她也走过来跟贺川打招呼。
贺川微笑示意，视线移到贺承身上，没说什么。
谭雅卓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转，笑着问quot贺承，你认识贺总？quot
nt都姓贺，能不认识？quot
nt哦，是吗？quot谭雅卓笑容意味深长。
相较于他们俩，贺川脸色冷了冷，不过还是遂了贺承的意，开玩笑说quot谭经纪人，还是你厉害，挖掘新人都挖到我家里去了。quot
nt这话怎么说？难不成贺承是贺总您的……quot
nt我哥说不让我太高调，不想我仗着贺家的威名在外乱来，今晚是意外，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我哥。这样看来，都是缘分，你说对吧，哥？quot
贺承很少叫哥，一般叫哥的时候，都没好事。
贺川也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也就随着他去了，但不配合他演戏，没给什么好脸色。
谭雅卓的身份跟贺川不是一个等级，贺川是大老板，谭雅卓就是一个经纪人，没什么实际权力。即便她培养出来不少当红明星，但是没有实际权力，在贺川眼里，也没什么地位。
贺川笑而不语去了洗手间，谭雅卓看着贺承，说，quot我早该想到，你是贺川弟弟。quot
nt这跟我是他弟弟有影响吗？quot
nt多少有的，这样意味着，你以后的路会更顺利，平坦，有金主愿意砸钱捧你。quot
贺承没回应，抿了一口酒。
……
贺川去洗手间再出来。看到贺承在洗手。
镜子里的兄弟俩，长得不太像，性格也不像，要不是真的是亲兄弟，贺川都怀疑贺承是不是捡回来的。
nt我听说，程究出事了？quot
nt你从哪里听说的？quot贺川也洗手，冷漠反问。
nt除了咱妈，还有谁会跟我说。quot
nt不该打听的少打听。quot
nt看你这反应，我相信了程究快成植物人了。quot
贺川没有回应，眼底骤寒。
贺承洗完手，甩了甩，抽出一旁的纸巾擦手。慢条斯理说quot看来是老天有眼，程究成了植物人，那辛甘可就可怜了。quot
nt你别给我搞事情。quot
nt我要是想搞事情，你拦得住吗？quot
nt你尽管试试。quot
nt贺川，别以为你现在还能管得了我，我想做什么，你拦不住，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quot他凑近贺川耳边，quot你和程回那破事，可得藏好了，千万别被发现了。quot
贺川也不跟他客气，揪住他衣领一拽，恶狠狠说quot威胁我？quot
……
谭雅卓对贺承很看好，觉得他会大火，所以给他谈了不少资源代言，当然了，一个新人，没什么水花，初期是要投入不少钱，不过还好有金主愿意捧。
贺承回到会场，衣服上有些褶皱。
nt你衣服怎么皱了？quot
nt没什么。quot他肯定不会说，这是贺川做的，贺川就往他身上揍，不揍脸，净揍看不到的地方。他又不是贺川对手，还穿着活动不便的西装，吃了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