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救命[2](1 / 1)

“文文, 你在里面干什么?!”门外男人在拍门,“都几点了?!还不睡?”

洗手台下缩着的文文听到熟悉声音的瞬间,就想要冲出去。但是她清楚记得第一次她就是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以为外面的人是爸爸。

直接导致她第一次的死亡。

文文眼泪不断地流出来, 她死死地捂着嘴巴, 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门外的声音并不像之前那样就这么停下, 而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文文开门啊文文,我是爸爸啊。”

“文文开门!”

“开门!”

“开门!”

……

到最后声音已经没了原来的样子, 像是指甲划过黑板那种刺耳尖锐的声响。

文文原本捂着嘴巴的双手早就改成捂着耳朵,她将头埋在膝盖里, 双臂紧紧贴着胸口两侧, 弓着身体, 用身体护着胸口, 胸口里心脏跳得又快又重。

文文感受着心跳的跳动, 有些庆幸又有些恐惧, 之前一次又一次她的心脏被掏出后, 它就这么在那个人或者说是鬼的手里跳跃的。

一下又一下。

文文强行让自己不去想这个,她咬着唇,鼻翼因为呼吸不断地翕动。

不知过去了多久, 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

文文的身体却颤抖得更厉害了。她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次死亡,早不像之前那么天真。

声音的消失不仅不代表结束, 更代表新的开始!

文文恐惧着, 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没有那叫喊拍门的声音, 卫生间里显得格外安静, 尤其是头顶水滴砸在洗手台里的声音格外清晰。

每次响起一声, 鹿幼歌就感觉到文文身体一个颤抖。

鹿幼歌不知道文文有没有注意到, 文文头顶的水滴声原本是,没有的。

水滴声是门外的声音消失后,才出现的。

以及,水滴声越来越近——刚开始好像还是滴落她头顶的洗手台里,而现在那声音好像就滴落在她脚边。

很快,文文也发现了这点,因为有一滴水滴落了在她的脚面上。

文文像个将头埋在沙里的鸵鸟,浑身颤抖而僵硬地将头埋在膝盖了里,双脚努力地往里缩,双手死死捂着耳朵。

越来越多地水滴砸在她穿着拖鞋赤裸的脚面上,打下的力道越来越大,文文能感受到脚面被重物砸中的痛感。

可是为什么?

她现在缩在洗手台下,从哪里滴落的水滴能够砸在她的脚背上?

文文知道自己不应该好奇,不应该动,不应该抬头。

可是真的好痛,一滴一滴的水滴像有千斤重密密麻麻砸在脚背上,血腥味往比鼻子里钻。

好痛啊。

好痛啊。

文文微微睁开眼,对上一张狰狞地笑容,她看到对方裂开半张脸大的嘴巴一张一合

“抓到你了。”

文文下意识捂着心脏的位置,从那张嘴巴里伸出一条舌头,如箭一般穿透她的手掌,破开她的胸膛,又一次,掏出了她的心脏。

原来它就在她对面等着,等着她抬头。

那水滴声也不是水滴,而是它滴落的口水。

……

这一次文文再次回来之后,她变得更加惊恐,不敢靠近门,不敢靠近墙壁,甚至不敢靠近卫生间任何东西。

她直接蹲在空地上,这一次她发誓,无论听到声音都绝不,绝不,绝不睁开眼睛。

一切重新开始,文文顺利地过去了敲门,洗漱台上出现的水滴声。

鹿幼歌在此时试图听到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这个房里有没有除了文文之外的活人。

根据之前情况来看,这间房子应该有一对夫妇,起码有那位叫文文起床的女性长辈。

如果房间的事情是真实存在,那么那位女性长辈,很有可能就是文文的母亲,因为之前文文在卫生间里叫的是“爸爸”。

这么一来,主卧里住着的就是文文的父母。

鹿幼歌想得是如果她能够在这一次得到足够多的信息,进入主卧之后,胜算会更大。

但是鹿幼歌并不知道主卧的具体位置,她目前知道的信息是

侧卧出门左手边两步距离,就是卫生间——这是根据文文出门上厕所看到的信息。

另外根据鹿幼歌之前摸瞎得到的信息是书房出门左手边十步左右是婴儿房。

婴儿房出来后,从哪到侧卧她就不知道了,因为那时候越阡被传送离开,她感受到自己似乎也被传送移动了位置。

但是现在已经知道,这是一间三层楼,而她所在的是二楼,有四间房屋,那么整合一下信息点。

二楼的布局很有可能是

—书————婴

————卫—侧

当然这只是一个推测。

而根据推测结果,主卧很有可能在书房跟婴儿房中间,楼梯在书房对面,也就是卫生间出门往左的位置。

文文此时在卫生间里,能听到对面主卧声音的几率不是没有。

可是鹿幼歌努力了很多次,始终没有听到丝毫的声音。

而这个时候,文文突然又死了。

这一次文文没有睁眼,但是她蹲下后有块白色瓷砖倒映着她的看不清晰的面孔。

然后白色瓷砖里的“她”,诡异地裂开唇,睁开眼睛,而后伸手掏出心脏。

诡异的是,文文胸口凭空出现一只纤细的手,捏攥着她的心脏。

文文在死前看到了脚下瓷砖里含笑的“自己”。

……

鬼进入了卫生间!

闭眼也无法保证安全!

文文如同溺水者猛地清醒过来,双手死死捏着胸口的衣服,三两步冲到洗手台前。

充满恐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洗手台上镜子里的自己。

这也是鹿幼歌第一次见到文文的长相,之前每一次,文文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避开镜子。

眼前是跟鹿幼歌没有丝毫相像的一张脸,双眼皮大眼,鼻梁很挺,属于那种明艳类的。

但现在,那双眼睛里只有恐惧与即将被逼疯的崩溃。

而鹿幼歌感到奇怪的是,文文身上穿着一袭红裙,并非睡裙,而是能穿出门的吊带红裙。

文文倏地将洗手台上的刷牙杯砸在镜子上,崩溃地痛哭,“滚出来啊!!滚出来!”

她捏着心脏,恐惧与崩溃里隐隐有一丝疯狂,她被折磨疯了。

“不是要我的心吗?来拿啊!滚出来!”

“我不怕你!”

“我……唔。”

她话没说完胸前一颗心脏被一只手握着在她眼下——

“扑通”

“扑通”

镜子里,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女人,贴在她身后,明艳娇俏没有一丝阴霾的美丽面容,含笑抵在她肩头,一只手从后穿透她的胸腔,满是鲜血的手中捏攥着那颗仍在收缩跳动的心脏。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钟,文文脑子里头一次没有被恐惧全部占据,想得却是

心脏离开人体后,原来还能跳跃吗?

再一次醒来,文文疯狂地想,不如就这么死了吧,可特码的不知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这一次,她不再是循环回到进入卫生间那一刻了。

文文此刻正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催促着要去厕所。

她没有精力去应对生理需求,而是蜷缩着身子,死死咬着手指,不敢发出声音地,呜呜地又哭又笑。

逃出来了,她逃出来了。

她从无限的循环与死亡中,逃出来了。

鹿幼歌感受到文文又惊又怕又喜的心情,却不这么想,她认为事情才刚刚开始。

她没管那些,而是继续试图捕捉到有用的声音,从而得到更多的信息。

房间里非常安静,能听到厚重的帘子后传来的风的呜呜声。

文文的听力并不如鹿幼歌本身的听力那么敏锐,除窗外的风声之外,鹿幼歌只能听到从文文自身发出的心脏狂跳声、呼吸声、闷闷的哭笑声。

除了这些,她得不到更有用的东西。

……

终于,文文哭累了,心情渐渐平缓下来,就连心脏的跳跃也渐渐恢复了平和,只感觉浑身乏累又困倦。

但头脑却又因为恐惧而始终清醒。

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之后,文文没有被身体精神带来的不适控制。

她蜷缩着身体,保持这个动作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耐心而胆颤地等待这个诡异惊悚的夜晚过去。

突然,文文心脏一个咯噔,她闭着眼睛死死按着仿佛在隐隐作痛的心脏。

她听到了!

鹿幼歌也听到了

门外响起了开门声,紧接着是拖鞋趿拉地面的声音。

这些声音没有人比文文跟鹿幼歌这个年龄段的更清楚。

在家的每一个熬夜通宵的夜晚,她都要依靠这声音来避免爹妈会突然袭击。

可现在,文文闭着眼,手指捏着着心脏位置,她不敢,不敢去赌这声音是真实的可能性。

文文脑子里一遍又一遍自虐一般的回忆之前的种种,她越是不想要去回忆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就越是不受控制地浮现在她的大脑里。

再一遍一遍的回忆里,有两个问题,文文突然非常非常的在意——

她进入卫生间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开灯!

现在她回来的时间,真的就是她以为的时间点吗?

文文有没有注意鹿幼歌不知道。但是在文文一醒来,就做出蜷缩身体这个动作的时候,鹿幼歌分明注意到门外一片漆黑。

卫生间距离侧卧这么近,如果真的开灯了,不可能看不到一丝光线。

可问题是,鹿幼歌清楚记得,文文进入卫生间时,灯是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