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只能由薛万均这大嗓门来。
“高昌国主鞠文泰,遣人假扮沙匪,谋害大唐将士!煌煌大唐,岂可受此奇耻大辱?大唐此来吊民伐罪、讨伐不臣,堂堂正正,岂是你高昌一般鬼鬼祟祟?”薛万均的声音如同霹雳般在低矮的城墙上回荡。
田地城的士气为之一滞。
要说别的,他们还未必相信,可谈到国主命人假扮沙匪,无人不信。
因为,国主干这勾当不是一次两次了。
军士们只抱怨,国主干这不要脸的事时,为什么不把脑子带上?
谁能惹谁不能惹,分不清楚?
“莫听唐人诋毁!刀弓备上!”阿迪里咆哮着。
虽然如此,阿迪里心头却信了九成。
国主,他就是这样作死的货。
但是,屁股决定脑袋,阿迪里能怎么办?死战殉国也就是了。
“大将军,末将请求攻城!”契苾何力拱手。
侯君集微微摆手。
“你们最适合的,还是野战,攻城的话,伤亡过大就没意思了。你带麾下把守四门,一个都不要放跑。”
手雷这玩意儿,以侯君集的职权自然是调集了一大批,但侯君集没打算用在这里,实在不想牛刀杀鸡,欺负人,那显得额侯君集没本事。
辅兵自觉在队伍中出列,组装起一辆辆投车,一块块最少人头大小的石块装进了斗里,待侯君集一声令下,石块漫天呼啸,或撞在城墙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或落在城头将几名高昌军士砸成肉泥。
阿迪里咆哮着招呼麾下躲避石块,然而承平日久的军士反应总是要迟钝些,第一轮石雨竟然就夺去了近三百军士的性命。
这几乎是田地城一成的守军啊!
“调整投车!再有一块石头落到城头外,耶耶把你们塞投车上投出去!”薛万均很不满意地咆哮。
辅兵们讪笑着,调整了投车的角度。
第二轮石块,果然有准确得多,没有一块落出城头范围。
接二连三的投石,让阿迪里牙痒痒。
这是在欺负人!
田地城虽然城小墙矮,但基本的投车还是装配在城墙上的,可是却形同虚设。
因为,唐军所处的距离,田地城的投车够不着啊!
但是,唐军的投车却能准确地落在墙头上,顺便将田地城为数不多的投车砸了个稀巴烂,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这一刻,阿迪里真想带着麾下出城,以飞蛾扑火的姿势壮烈一把,总好过如此憋屈!
然而,真不能啊!
被动挨打,好歹能坚持一段时间;飞蛾扑火,唐军一个冲锋就没了。
“大将军,辛獠儿请战!”
几轮投石之后,按捺不住的辛獠儿跳了出来。
“准!”
侯君集挥手。
辛獠儿指挥着部下,冒着城头上的箭矢、石头,架起云梯,辛獠儿如老猿一般,只是在云梯上点了几下,便蹿上城头,一刀砍死正准备往下扔石头的高昌军士,疯虎似的刀光闪烁,招招搏命,只为护住身后的云梯。
云梯上越来越多的军士涌上,护住的地盘越来越大,登上来的军士越多。
之所以人人争先,是因为破城之功,跳荡为先!
唐军对于军功的封赏丰厚得吓人,故此跳荡兵人人抢着当,军中的悍勇之气极盛。
而田地城的军士先是因为自家国主的行为而羞愧,后又被一轮又一轮的飞石砸得怀疑人生,现在又要面对这疯狂的跳荡兵!
更可恶的是,自己一刀斩对方身上,唐军那甲胄屁事没有;唐军给自己一刀,哪怕是身着铁甲也未必受得了!
“我投降!”一名高昌军士崩溃的弃刀、跪地求饶。
投降这事如同雪崩,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