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是在家中死的，被楚拓带到屋后掩埋。

然后楚影听从楚暗的吩咐，又将楚欢的尸身带回了这里，埋葬于后山。

是楚影带回楚欢尸身后，楚暗便将楚欢的面皮切割了下来，还是等楚影将楚欢埋葬后，楚暗重新将其挖出来再切割的面皮？

这其中的先后关系着楚影对人皮面具是否知情。

想到当初救她时的嬉皮笑脸的楚影，认真教她武功说话率真的楚影，以及她睡不着时陪她彻夜长坐的楚影，她感觉心头像压了巨石一般难受。

师父楚暗变得如此可怕，她虽震惊，却能接受。可师兄楚影不行，师兄在她心中是于她危难时的一道光，是陪她渡过人生最低谷的恩人。

若师兄也是剥人面皮作面具的人，她实在会不知如何面对。

按理楚暗对付她时，都要先将楚影给迷昏，楚影应该对这些事情不知情。可楚影陪楚暗在山中多年，若对楚暗这些可怕手段全无发现，似乎也说不过去。

林青霜思索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把师兄怎么样了？他戴的面具是不是……人皮的？”

楚暗嗤笑道：“你倒很关心那臭小子，你放心，我要是想把他怎么样，这些年那小子都能死十次了。”

“我做的面具都是人皮的，其实这面具真不怎么好做，活人的话还好切割一点，死人的话弄起来特别麻烦。要不是为了那臭小子，我还懒得做这割人皮的事呢。”

林青霜心下一惊：“是师兄让你这么做的？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那小子对他每个师弟师妹皆是真心，哪里会舍得割下他们的面皮？我收了这么多徒弟，却唯独对他下不了手，这臭小子年幼受过伤，被毁了容貌，胆小怕事，甚至不敢见人。若非我给他做了这些新的面皮，他如今还只是个不敢下山的胆小鬼。”

楚暗话语中颇为自得，林青霜却听得很是恶寒。

楚影本就因容貌之事自卑，若哪天知道自己所戴皆是人皮，而且是自己师弟师妹们的人皮，他肯定要崩溃的。到时不戴人皮他无法接受自己脸上伤疤，戴上人皮面具又过不了良心那一关，处于两难选择的他要如何自处。

楚暗表面是为楚影着想，却根本未考虑过这件事的后果，或许他是准备了要这样欺骗楚影一辈子，永远不告诉他人皮面具的真相。

知道楚影不知内情，林青霜既庆幸又为他担忧。

她知晓自己担忧也是无用的，何况现在她的情况比楚影更危险。楚暗将这些隐秘说给她听，明显是不打算给她留活路。

反正她也跑不了，不如趁着楚暗愿意倾诉的机会，将所有问题都问个清楚。

“楚欢是不是你杀的？”

“何必要杀？”

楚暗笑道：“我给你们吃下的那个洗髓丹，确实有让人脱胎换骨的妙处，可除了你以外，其他人没有一个坚持到最后。除了少数几人定力太差外，大多数人都是无法压制丹药的毒性而失败。只要毒入脏腑，不管他们是否再继续使用丹药，都活不了多久，少则三五日，多则半年，便会毒发身亡。”

“你是唯一的例外。”

楚暗起身走到棺材旁边，看着棺材中的人，笑得温和。

“你不是想做个明白鬼吗？最多三日，你的魂魄便会消散，而娴清的魂魄会从你的身体里醒来。我现在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让你明明白白的走。”

楚暗手指向棺木之中，正色道。

“她便是娴清，是我的妻子。十二年前，我被仇家追杀，娴清为救我，被仇家砍了十几刀，当场身亡。我与娴清情投意合，亲密无间，我无法接受娴清死亡的真相，便倾尽家财买来寒冰玉，此玉可保娴清尸身不腐。”

“我将娴清带到了这山中，挖出了这个密室。一边接高额悬赏任务，一边寻找能让娴清复活的方法。功夫不负有心人，五年前，我因任务到了五陵蛮，意外得了一个移魂换魄的奇方。只要寻到合适的女子，将她的血全部换到娴清身上，在她意识溃散之时用移魂换魄之术将她的灵魂与娴清互换，娴清便能在她这句完好的身体里苏醒过来，到时只要再好好将养七七四十九日，便能彻底获得新生。”

林青霜不解道：“既是需要合适的女子，那之前你为何还要收男弟子？”

“楚影那小子是我得到这个奇方之前便收下的。至于后面所收的那些男弟子，一为试药，二则是为了给楚影这臭小子多弄几张面皮换着戴。”

“奇方所指的合适女子，条件非常苟刻。便是将那洗髓丹能连服百日之人，一开始我以为很快便能如愿，可随着上山的人越来越多，却无一人扛住此药毒性时，我开始怀疑这个丹药与这副奇方是糊弄人的东西，可我又不想放弃这唯一可让娴清复活的法子，只得继续让臭小子再找不同身份的年轻人尝试，直到他将你带了回来。”

楚暗看着林青霜，眸光里是阴谋得逞的满足。

“你看上去弱不禁风，却是练武最勤奋，毅力最持久的。而且我不知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竟然能扛住了洗髓丹的毒性，到第九十天时方有吐血的迹象，且稳稳撑过了百日。你简直就是上天派给我的救星，就是专门用来救娴清的人。”

“本来洗髓丹服用百日之后，我便可以继续关着楚影那臭小子，将你抓到这里，与娴清换魂魄。若是当时我这么办了，娴清现在应该都可以站到我面前了。可惜我当时看到了你在墙壁上扎下的一百个孔，我知晓你坚持这么久，便是想报仇血恨。我太了解一个人执意太深，得不到解决的遗憾，所以当时有了一丝不忍。”

扎我四十刀！重生虐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