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别的小姑娘一般,并不脆嫩,反倒有几分清哑。
“是。”望着那双酷似萧宁的眼,萧忱终是缓声开了口。
“萧王叔能不能……带我去见见父皇?他们……他们都说父皇不要我了。”
懵懂,仓惶,不安,还有几分迷茫。
一如……
风起,寒来,梅落。
本欲拒绝的萧忱看着这样的眸子,霎时就顿了顿,改口道“好。”
一瞬的心软是其一,但……为让昭明帝看到自己的行事不周更是其二。
也罢,本来这萧忱也算不得什么思绪缜密,走一看三之辈。
如此,也正好。
天色明乍,只见裹着素的红梅园里,一大一小和着凛凛北风,穿身而往,一步步向前踏去。
而此时,那个在远远的角落里已躲了许久的宫人,忙往慈安宫的方向奔去了。
萧忱听及这愈发远了脚步声,心下一叹,唇畔轻笑开来。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的。
萧太妃。
随即,萧忱又微低下头,看着身旁这个比如今自己府里那个,还要小上一些个头的孩子,眉尖微蹙。
这孩子有何特别之处吗?
值得那位萧太妃花心思算计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亲侄孙?
……
慈安宫。
那脊兽上还挂着昨夜落下的未曾消去的冷溶溶的雪。
但许是因着这慈安宫的主人常年礼佛的缘故,即便是在殿外,各司其职的宫人们似乎也难感寒意。
闻着淡淡的佛香,只觉得熨帖平和。
但此时,一个匆匆而入的淡绯色宫衫的宫女似打破了这平和,还携了外处的一身寒意。
哦,原来是太妃娘娘身边的秋融。
只见这一身淡绯色宫衫的宫女先在廊下轻拂了拂身上的寒气与润意,这才带着一贯的标准仪态,轻迈步,才缓缓行了进去。
被编织地极好的杏色宫绦随着主人的动作幅度极小,极规矩地小心摆动着。
殿内满室的佛香,更是扑鼻而来,不过对于早已闻惯了的秋融来说,并无不适。
只见这个叫作秋融的身着淡绯色宫衫的宫女双手极规矩地叠于腹前,脚下的缓步子虽略急了些,却依旧平稳。
“娘娘,那孩……小殿下已被萧王爷领着去见陛下了。”秋融温声禀道,语调平稳。
那被称作太妃娘娘的上了些年纪的妇人闻言后,手上制香的动作微一顿,随即便继续侍弄着。
就在秋融以为太妃因制香太过沉溺,许并未听见,作势要再回禀一次时。
便听上首那个百姓眼中大盛朝最尊贵,但只有她们这些宫人知道却是苦了一辈子的老妇人,语调温和地开了口“嗯。既如此,便也没咱们慈安宫什么事了。咱们……只需关起门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是。”秋融闻言福身应得温和。
正奉了清茶进来的江嬷嬷见状便对秋融拂了拂手,示意其可以退下了。
待秋融退下后,江嬷嬷才捧着茶向这个她心甘情愿伴了大半生的小姐递了过去。
“宛秋。”太妃娘娘缓缓开了口,仿若游走在纸上还未被润开来的笔。
“奴婢在。”青灰色宫装的江嬷嬷轻声回道,应得亲切。
仿佛她对着的还是那个四十年前因痛失双亲,在茫茫大雪里而抱着自己嚎啕大哭,还需要自己哄劝的那个小姑娘。
还是那个因自己喜欢的堂姐病逝,几乎哭伤了眼的萧家堂妹。
还是那个因帝王之诏而不得不孤身赴向如牢宫墙的豆蔻少女。
她当年带着一双烟雨朦胧般的眸子,就那么怯怯地向自己看来,说“宛秋姐姐,我怕。”
“不怕,宛秋陪着您,陪着您……走